因此,当多日不见的沐刚亲自来探望她时,欧阳是真的打从心底欢迎看到他。
“这样刻苦研读,参禅面壁可悟出了什么妙法吗?”沐刚含笑打断了她的沉思。“子毅!”她欢喜放下手中的经卷,迎向前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这时候,他应该远在百里之外察看士兵筑设碉堡才是。
远征大理的时间已定在春季。
“来看看青云是否已羽化登仙去了?!”他调侃道:“不然怎么留不住?!”
用尽了一切暗示、拢络,依然留不住青云,她的冰心霜节任是无情也动人。
心情尚佳的欧阳对这句双关语置之不理,小别数日的两人和好如初,相对而坐谈论起经史文义。沐刚听得专注而神往,半生戎马倥偬,只懂兵讲武的他,或许是一个优秀将领,在青云面前却顿时变成了一个好学不倦的蒙生。
青云淡泊名利的心态令他敬佩也令他心惊,忍不住试探她是否有遁入佛门的想法。
欧阳摇头微笑否认了。“钻研佛经只是青云的兴趣,况且青云自知资质愚鲁断不可能出家济渡众生的。当今世人不解‘大造无方’,不懂清涤己身己心,只不昧礼拜祷求俗名浮利,扭曲了佛教慈悲自修的文义,使得一班流荡男女假僧尼之名,而名山古-竟成了敛财钓誉的工具,今日筑殿、明日换梁,巧立名目要求善男信女布施香火”
她感慨而言,对俗人假藉宗教之名招摇撞骗颇不以为然。
“更有甚者以尼庵僧院掩人耳目,佛门清净之地竟成了春色无边的勾栏院。”她一语戳破怪异现状“败坏的是人心而非宗教哪!”
沐刚默然受教。
在隔邻的禅房中安宿一夜,晨起的沐刚兴致勃勃地邀青云共游碧鸡山。
古木参天,风动松涛;并肩而行的两人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错觉,彷佛蒙蒙云雾中仅存他们相依为伴。
露冷苔滑,稍一不留神,欧阳脚下就踩了个空,颠踯一下。
沐刚毫不考虑伸手拦住了她的腰际,虽然是不经意的触碰却令他心神一荡。
‘素约小腰身。’他脱口而出所知的一句诗词。
欧阳睁大双眼看他,随即被沐刚的口无遮栏所激怒。
他恍然大悟,高兴地笑道:“原来青云的名字也是有典故出处的!”
沐刚瞅着她笑,念诵出诗词——.素约小腰身不耐伤春疏梅影下晚妆新袅袅婷婷何样似?一缕青云
这次,欧阳真的翻脸了!
沐刚的无心——或该说有意——轻薄令她涨红了双颊,气忿忿地恨声责骂:“小弟虽然才疏学浅,身弱力小,也担不住‘侯爷’以这种yin诗艳词来欺辱!迸人‘割席断交’不算薄情,反而值得称颂!在下就此别过!”
她拂袖而去。
“青云!”沐刚随后追赶,在禅房门前拉住了她的衣袖。“青云!是我说话未经熟虑,你宽厚大量,恕了我这一次!青云”
真的是气坏了!青云高兴时总是直呼他的名字‘子毅’,不高兴时就‘升级’为‘沐兄’,再严重一点是跟着众人称呼他为‘将军’,从来也从未以‘侯爷’来尊称他过!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说出了‘割席断交’的决裂话语。
即使如此,气得满脸通红、杏眼圆睁的青云依然令他深觉可人他真是活该!沐刚自嘲暗忖。
“这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她厉声叱喝:“侯爷请自重!”
“罢哟!青云!你知道愚兄只是一介武夫,哪懂得什么词句不该说?!”
沐刚低声下气说:“好歹原谅我这一次,好贤弟!我绝对不敢再犯!”
沐刚左躬右揖地赔罪求饶,此刻,他十二万分的庆幸自己没带随从就上山看望青云——不然他这个脸可是丢到爪哇国去了!
再三保证发誓,加上左一句右一句的好贤弟,怒火冲天的欧阳终于软化。
多言惹祸!哎!
从来未曾吃过败仗的沐刚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情场如战场,一旦落居于下风往往是伏首称臣,再难有东山再起的局面。
在青云面前,他肯定是百介之百的战败者;曲意俯就不敢轻慢,只有赔小心的份。
就连景春那滑头小子也看出了古怪,背地里教唆犯了小饼失的同袍们找‘欧阳先生’说情求饶准没错——沐将军一定答允的。
听到风声的沐刚恍然大悟:怪不得最近青云总是‘凑巧’出现在他处罚犯错士兵的时间、地点看情况,青云也是被景春诓骗的!
吃里扒外、目无尊长的浑小子!沐刚为之气结。
他没给景春狡辩的机会,鹰拿雀燕似地把这个浑小子拎到营帐审问。
生怕挨打的景春战战兢兢的讨饶:“父亲要打罚孩儿,孩儿也不敢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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