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37章（第1页）

&esp;&esp;两人看看起打得热火朝天，地动山摇，但万苍心头无端涌现着阵阵酸意，一阵接一阵，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esp;&esp;自己是知道过卿尘身份的“现在”。

&esp;&esp;而面前的过卿尘，则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过去”。

&esp;&esp;用眼前已经发生，和即将到来之事，去批判的过往的种种行为，简直可以称得上“愚蠢”。

&esp;&esp;万苍身为半文盲都明白这个道理。

&esp;&esp;他当然也不会对前来诛杀自己的过卿尘，生出任何其他情绪。

&esp;&esp;身为魔尊，万苍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生出那名为“怨恨”的情绪。

&esp;&esp;或许曾经渴望过谁来拯救过无助自己，但那只是奢求……

&esp;&esp;没有神明会倾听蝼蚁的心声。

&esp;&esp;——还不如自救！

&esp;&esp;万苍不否认自己在雪岚峰屠杀上千人，事出有因，但也无法为那双沾满鲜血的手而辩解什么。

&esp;&esp;无论过卿尘是否暴怒，是否保持理智，是否会听他说话……

&esp;&esp;万苍都不会出言解释。

&esp;&esp;他不需要过卿尘知道所谓的“苦衷”，也不指望仅凭三言两语，就能在这位仙门魁首的面前，把自己塑造成如假包换的好人。

&esp;&esp;因为实在是没有必要。

&esp;&esp;毕竟手起刀落，血花四溅，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esp;&esp;——杀了就杀了呗。

&esp;&esp;在仙门中人的眼里，魔尊这种令人厌恶的东西，合该灭绝才是，所以万苍连保持呼吸都是错的。

&esp;&esp;大、错、特、错！

&esp;&esp;既然魔尊罪不可赦，那么“其罪当诛”这四个大字，轻飘飘地落在自己头顶，又有什么问题呢。

&esp;&esp;过卿尘甚至没有骂自己，只是字字铿锵有力。

&esp;&esp;他自然“当诛”，活该受那千刀万剐的酷刑！

&esp;&esp;但万苍看到过卿尘堪称绝色的脸蛋以后，仍然下意识感到心虚，因为面前这人，不仅是与魔尊对立的仙君，是与少年时期自己结成道侣的爱人。

&esp;&esp;更是两世以来，名义上的师尊。

&esp;&esp;万苍生怕他对上的不是息冰剑，而是炼魂鞭，更害怕被过卿尘一把丢回奉安祠里，重新跪下。

&esp;&esp;堂堂魔尊，丢脸。

&esp;&esp;万苍跟过卿尘对战，仍敢如此分心，正是因为绝对实力带来的自信。他忽地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莫名想狠狠往脸上呼两个巴掌，好叫当初的自己清醒清醒。

&esp;&esp;本尊之前莫不是脑子抽了吧？

&esp;&esp;“祭奠”小白就不能摆摆果盘，送点花圈什么的，非得杀这么多人吗？退一万步来讲，魔尊少杀点儿人就会缺胳膊少腿吗？

&esp;&esp;他妈的，非得搞什么“排面”啊。

&esp;&esp;而且，“亡妻”分明就还没死呢……这会儿不就火急火燎地赶来讨伐本尊了吗？！

&esp;&esp;他方才觉得烦闷，甚至自欺欺人，翻来覆去，把手洗净，无非是怕自己见到过卿尘的脸，下不去手。

&esp;&esp;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esp;&esp;万苍深知自己有多如繁星的缺点，但唯有一个优点，从小到大都不曾变过，他向来敢作敢当。

&esp;&esp;息冰剑组成的剑阵，万苍不是法可循，概括而言，就只有三个字：

&esp;&esp;——不要命！

&esp;&esp;正如现在。

&esp;&esp;万苍反手一捞，死死握住过卿尘手中的息冰剑，不顾那只右手上鲜血直流，反倒将剑尖寸寸怼进自己左胸之中。

&esp;&esp;那五指修长苍白，在温热殷红的液体反衬之下，构成一幅诡异而绚丽的画卷。

&esp;&esp;“你！”过卿尘一个踉跄，被自己的佩剑带到万苍的身前。

&esp;&esp;他不知道万苍又犯了什么病，下意识觉得不对，但息冰剑上传来的力道重若千钧，一时间，竟无法将剑从万苍的胸膛抽离。

&esp;&esp;二人间的距离骤然缩短，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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