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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www.bixiawenxue.org,我的1997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早点想办法移民吧。”

    高建国提高音量说道:“小平同志是一位开明的领导人,怎么会让香港成为死港?现在的中国正是振翅待飞的东方巨龙,香港回归祖国只会迎来更好的发展机遇。”

    “眼镜”立刻指着高建国不屑道:“你这个大陆仔有意思,如果大陆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你为什么偷渡来香港,还赖着不肯走?”

    “眼镜”身旁的一个同学也说道:“就是,如果香港像大陆那样搞,这里的自由资本主义经济奇迹马上就要消失,这对我们难道不是毁灭性的灾难吗?”

    高建国并不慌张,等着同学都一一说完,才提出自己的观点:“正因为我是从大陆来的,比你们更了解大陆,更有发言权。香港离开祖国的怀抱这么久,你们以为是中国没有实力收回香港吗?我们要是想收回香港,只需要一声冲锋号,五星红旗就能插上太平山最高峰。”

    “眼镜”还是不示弱,嗤笑道:“动动嘴皮子说起来好轻松,大陆真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趁早收回香港?”

    高建国镇定道:“那是中国领导人高瞻远瞩,不愿意损害香港同胞的利益!英国人在香港作威作福,欺负中国人,现在的香港根本就不是香港人的香港。我在西环码头工作的时候,天天看到那些洋人用拐杖和雨伞打码头上的苦力,不把我们当人看。在这里中国人没有一点地位,这样一个畸形的社会,你们竟然心甘情愿做洋人的奴隶,还要鼓吹英国的好,你们不觉得可耻吗?!”刚一说完,门口传来一阵掌声,高建国回头一看,竟然是李佳欣。

    高建国和李佳欣肩并肩在林荫道上走着。

    李佳欣赞道:“高建国,你刚才的演讲实在太精彩了,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勤学苦读的书呆子,没想到还能做这样慷慨激昂的演讲,这让我联想到曾经在英国的时候,有人跟我讲过的一个关于教育方面的有调侃意味的话题。”

    “什么话题?”

    “建国,你知道为什么英国制大学规定是三年吗?”李佳欣微笑着问道。

    高建国一头雾水:“不知道。”

    望着主楼雨檐上的雕像,李佳欣闪动着长长的睫毛,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三年修齐学士学位的学科,时间真的很紧急,所以学生们为了考试和功课疲于奔命,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管闲事了。但是大学行四年制,时间充裕,学生们有了闲情逸致,就会关心学习以外的东西。不得不说英国人在政治上是绝对聪明的。”

    “原来如此!”高建国笑起来,“他们是聪明,所以才会视香港如珠如宝。李老师,你看新闻了吗?麦理浩到北京和*见面了,你怎么看?”

    “Ofcourse。我爹地十分关注访华新闻,我还陪他去了总督府的招待酒会,见到了麦理浩先生,亲耳听到他对记者们讲在北京的见闻。”李佳欣不无得色地说道。

    “真的吗?就是昨天在总督府的记者招待会吗?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爹地怎么有机会进总督府?他是记者吗?在哪家报社工作?”高建国激动地问道。

    李佳欣莞尔一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要回家了,拜。”

    高建国回到家,就看见母亲正在桌上写着什么,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展颜一笑。他走过去一看,见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有肉类、蔬菜、面粉……都是关于饺子摊的。高建国以为母亲又在缅怀过去饺子摊的风光时候,不禁走上前,拍拍母亲的后背,安慰道:“老岳同志,过去的辉煌就不要多想了,未来必将会更好!”

    “别打岔,你妈在办正事儿呢!”岳芳英头也没抬地回答道,手里丝毫没有停下。

    “正事儿?”高建国没听明白。

    岳芳英又写了一行字才停住笔,抬起头,露出微笑对儿子说道:“建国,你还记得今儿早上出门时碰见海叔吗?”

    “记得呀,他今天居然穿了西服,还刮了胡子,我都差点没能认出来。他过来是想吃饺子?”

    “我本来也这么想的。没想到他神神秘秘地说要带我去油麻地。”

    油麻地旧称“油蔴地”,1865年在该地区建成九龙最大的天后庙,附近渔民逐渐开始在庙外晒船上麻缆,所以被称作“蔴地”。渐渐地,有经营补渔船的桐油及麻缆的商店在那里开设,故改称“油蔴地”。只是后来民间的口头称呼将其简化为“油麻地”,直到1979年底这里建成地铁“油麻地站”,才正式更名为不带草头的“麻”字。油麻地地处九龙半岛中部,与相连的尖沙咀、旺角共同组成九龙半岛最繁华的“油尖旺”地区。

    听到海叔带着母亲去了这种地方,高建国不由得惊讶道:“今天过去买了啥好东西?”

    “不是买东西。我们去了宝灵街的一家餐厅。”

    “味道怎么样?有咱家的好吃吗?”高建国缓缓坐了下来,右手支在桌上。

    “没吃上,这家店要转让了。”岳芳英突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唉!”高建国坐直了身子,意兴阑珊地说道:“都关门大吉了,那肯定不好吃,没意思!”

    “咱家饺子摊不也关了?咱家东西不好吃吗?”岳芳英反问道。

    “这——”高建国讪讪道,“这就不是一回事儿。妈,是不是那边也要拆迁?”

    “不是拆迁,是老板全家移民美国了。”岳芳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所以想转让餐厅,碰巧他是海叔以前的好兄弟,所以海叔把餐厅盘下来了……”

    “海叔还有兴趣搞这套?”高建国不禁笑了。

    “我一开头也很意外,但海叔说他这么多年也有不少积蓄,放在股市里怕赔了,放在银行里没什么油水,不如用来投资。他出资金,我出技术,在油麻地开餐馆肯定比每天出海打渔赚钱多,”

    高建国有点明白母亲的意思了,不禁兴奋道:“那、那咱们的生活又有着落了!那家餐厅大吗?周围环境好吗?”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明儿带你过去!”岳芳英开心道。

    四

    两周后临近中午的时间,九龙半岛油麻地宝灵街附近,突然响起阵阵锣鼓声,还有武行表演舞狮。行人们纷纷被吸引,不约而同地朝同一个方向涌去。

    全新的“老北京饺子馆”开张了。西装革履的海叔和红色对襟红袄的岳芳英站在门口迎接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几个伙计在门口抛撒着红包,引得围观路人一片欢呼。高建国在一旁,静静地用铅笔将饺子馆开业的盛况定格在了画纸上。

    这时一群爆炸头的青年走了过来,正是华仔带了小弟过来捧场。众人连声喊着“恭喜发财”,岳芳英手里的红包也发个不停。高建国赶紧领着华仔等人进了饺子馆。与过去的路边摊完全不同,宽敞明亮整洁的大厅里,十几张崭新的桌子有圆有方,都铺上喜庆的红桌布。阿强爸和龙鼓村的老街坊们围坐在一张大桌子前,华仔、阿强等年轻人围着高建国坐在另一张桌子上。

    招呼完一班老街坊,海叔走到大厅中央,大声宣布:“各位,餐厅今日开业,承蒙各位赏脸。我有一个重要消息要宣布:岳芳英女士既是我们餐厅的大厨,也是我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所以我决定将这个餐厅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赠送给岳芳英女士。”

    话音刚落,岳芳英立刻愣住了,过了好一阵,她才回过神来,对走过来的海叔说道:“阿海,北京有句老话叫‘无功不受禄’,这个餐厅全都是你的血汗,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怎么能占股份呢?”

    海叔却说:“我这么做就是不希望你只把自己当成餐厅的员工,希望你把自己当成这个餐厅的一分子,把餐厅当成自己的家一样维护。你是我最信任的合作伙伴,只有我们彼此信任,我们的餐厅才能越做越好。”

    岳芳英想了想,说:“既然是这样,那我自己投资入股,我不能占餐厅的便宜。”

    岳芳英这样的气度,让海叔爽快道:“好,就这么决定了,我马上拟合同。”

    正午时分,服务员开始上菜,满桌都是地道的北京菜,而正中间就是店里的招牌——京味儿饺子。大家纷纷动起了筷子,对菜品的口味赞不绝口。

    坐在阿强身旁的华仔吃着菜,突然说道:“阿强,做法律援助有什么好的?等你熬出头不知道猴年马月,你干脆来我的运输队,管理层啦,我保证你几年之内就能风生水起。”

    高建国转过头,一脸严肃地说:“华仔,阿强跟你可不一样。”

    华仔勃然变色,把筷子一扔,撇嘴道:“有什么不一样,都是龙鼓村出来的,我凭自己打拼出来的事业,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要以为你自己是大学生了就……”

    眼看就要起冲突,阿强急忙劝道:“两位大佬,别尽顾着打嘴仗,菜都要凉了,这可是我们海琴湾的海鲜包出来的饺子,大家赶紧吃。”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高建国”,高建国急忙回头,果然是李佳欣。她正抱着一只好大的花篮站在身后。高建国赶紧站起来,客气道:“李老师,你怎么来了?”

    李佳欣却笑着反问道:“你们打开门做生意,我为什么不能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高建国赶紧摆手道。

    李佳欣满心欢喜地递过花篮,笑着说:“送给你,祝你们开业大吉!”

    高建国从后面搬出一把椅子招呼道:“谢谢,李老师快请坐,尝尝我妈包的海鲜饺子。”正想招呼阿雄帮忙拿副碗筷,却找不到他踪影,高建国只有自己去过道的橱柜拿。

    客人们边吃边聊,一直到下午才逐渐告辞。高建国和母亲亲自把阿强一家送出大门口,母亲又回店里招呼应酬,高建国却看见阿雄一脸失落地从街对面走过来。高建国故意板着脸开起了玩笑:“阿雄,又溜到对面小巷抽烟去了?”

    谁知,阿雄先是一脸惊慌,接着侧着脸说:“你不是跟海叔说过我有半天假吗?我想干什么是我的自由。”

    高建国连忙换了笑脸说:“跟你开玩笑的,阿雄。赶紧去吃饭!”

    阿雄犟着脖子,沉声说:“唉!不吃了!我拿着这间餐厅的工资,不好不做事的。”说着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接着又有客人告辞,高建国连忙招呼,也没有顾得上阿雄到底怎么了。

    下午送走李佳欣后,高建国想着到后厨去看看阿雄,却见华仔带着一帮小弟骑着摩托车呼啸而出,几乎撞到自己。一个伙计一脸紧张地从后巷跑出来,拉住高建国就说:“建国哥,你那个叫华仔的朋友是不是和那位李小姐有什么恩怨?”

    “华仔和李老师?恩怨?不可能啊,他们根本不认识。”高建国一头雾水。

    伙计接着说道:“那就奇怪了,刚才我听到他们在议论,要为难那位李小姐,你赶紧跟去看看吧。”

    高建国大惊,取了自行车飞一般赶去。

    一路上边追边问路人摩托车队的行踪,到了尖东,才知道他们进了红磡隧道,高建国只好上了轮渡过了海,赶到隧道口继续打听。又追上了太平山,在黄泥涌道附近碰到一队摩托车迎面而来,为首的正是华仔的一个跟班,高建国赶紧拦下他。

    跟班劈头盖脸地骂道:“高建国,我顶你个肺!你为个富家女不要我大佬的妹妹,你这个二五仔!”

    高建国顾不得解释,追问道:“你们几个把李老师怎么了?”

    跟班往身后一指,咧嘴道:“那女的自己跳进半山的水塘,不识游水的,你再不去可能就要call水警捞尸了!”说着招呼同伴骑着摩托呼啸而去。

    沿路寻找,终于在一处水塘里救起了李佳欣。高建国将她抱回到车里,小心地放在驾驶座,陪着她坐了好久。李佳欣慢慢缓过神来,开始讲述刚才几辆摩托车逼停她的车,然后想要侵犯她,最后她不得已之下只有跳进了水塘,然后谎称不会游泳,才把那帮混混吓走了。没想到吓走了混混,自己却紧张得腿抽筋,幸亏高建国及时赶到,否则她可能真的就……

    高建国不会开车,只有骑车搭着李佳欣找到有电话的地方通知她家人,又等了好一阵,李佳欣家的一个阿叔开车过来把她接走了。高建国这才自己骑车回去,回到宝灵街饺子馆已经是黄昏时分。

    母亲一眼就看见了他,赶紧上前问道:“建国,你去哪儿了?一身新衣服怎么这样了?”

    高建国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半干半湿,看起来污迹点点,龌龊不堪,连忙答道:“没事儿,路上溅的,我进去换件衣服。”

    “对了,你看见阿雄了吗?”母亲又问道。

    “阿雄?我之前正想找他呢,他不在吗?”高建国这才想起阿雄今天的异常表现。

    岳芳英有些不高兴地自言自语道:“这个阿雄怎么回事,刚刚让他当上大堂经理,还没上到半天班就不见了,怎么这么不负责。”

    晚上9点,饺子馆打烊了。海叔让其他员工先下了班,只留下了岳芳英和高建国,三人围坐在大堂里的一张饭桌上。

    海叔拿出两本合同放在桌上,热情地说道:“阿英,按你的意思,你出资的股份分成两份,一份是你的,另一份给建国。”

    高建国对这个安排十分意外,吃惊道:“妈,海叔,这个餐厅我没有出一分钱,怎么能拿股份呢。”

    岳芳英将其中一份合同放到儿子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这笔钱是经营饺子摊的收入,饺子摊是根据你的想法办起来的,当然有你的一份。”

    “不行不行,这些股份我不能要,这对海叔太不公平了。”高建国连声拒绝。

    海叔笑着说:“国仔,你占股份,我没有意见。倒是另一件事,我现在要正式提出来,阿雄这个大堂经理是你向我推荐的,可从开业到现在,一连几天都不见踪影,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如果阿雄再不来上班,我们要考虑换一个大堂经理了。”母亲也在一旁开口道。

    第二天大清早,高建国就去阿雄住的地方找他,没想到邻居说阿雄已经搬走了,而且是昨晚上连夜搬走的。高建国猜测阿雄又遇上了什么麻烦,不愿意拖累自己所以才不辞而别,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联系到他,也只得作罢。

    搬到油麻地之后,高建国上学近了很多,店里的伙计多了,他也不再需要每天都在店里帮忙了,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图书馆和校园内。这天下午高建国没有去图书馆,而是受邀到了钱教授家中。

    钱教授最近都在尝试功夫茶,所以特定让高建国上门品茶。钱红一的家面积不大,但胜在采光良好,室内虽然没有开灯,却显得十分明亮。她专门在自家的书房内辟出一小片空间作为茶室,使用的都是传统的中式家具。

    两人分主次坐在一张小几前,上面放了一只小陶壶、三只茶杯,茶杯的口径只有银元大小,如同小酒杯。钱教授用竹筒小心地往小陶壶里装入乌龙茶叶,又加入清水,然后放在小酒精炉上小火煨煮,一边介绍道:“广东潮汕地区盛行功夫茶,我早年在大陆的时候喝过几次。饮工夫茶以三人为宜,但是我们今天一切从简,多放只杯子,对影成三人吧。不只是茶,茶器也很考究,要用宜兴产的小陶壶和白瓷上釉茶杯。”说着将三只茶杯摆成了品字形。

    钱教授隔着手帕端起茶壶,在瓷杯上面作圆周运动,依次斟满每一个小杯,嘴里介绍道:“这是‘关公巡城’。”钱教授斟满茶,第一杯倒掉,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动作,才做了个请的姿势:“建国,请吧!”

    高建国捧起茶杯正要靠近嘴边,却被钱教授伸手拦住,微笑着道:“别着急,高建国,功夫茶先要闻气味的。”说着自己端起一杯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好像要把茶的浓香留存在鼻内一般。

    高建国也是有样学样地照着做,只是有些不习惯,动作略显别扭。他有些害羞地说:“不好意思,我很少喝茶,所以不太懂这些规矩。我爸爸倒是喜欢喝茶,我以前不太在意这些东西,现在想起来很惭愧,只有在失去了以后才懂得它的珍贵。”

    “是啊,人生中很多人和事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钱教授感慨地说。

    钱教授又给高建国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前几天英国大选结束了,保守党获胜,柴契尔夫人将出任英国首相了。她是英国历史上第一位女首相。我们系里好多女同学都对她崇拜得不得了!”

    高建国有些严肃地说道:“我从报纸上看了,这位女首相是个右翼人士,十分仇视无产者和共产主义。她这一上台,肯定会让那些不看好香港回归前景的资本家重新抬头,一个个地又粉墨登场出来唱反调。”

    被俄国人称为“铁娘子”的撒切尔夫人(MargaretHildaThatcher)于1979年5月3日当选英国首相。许多不愿意香港回归的富商认为,撒切尔夫人治下的英国肯定不会向中国政府妥协,香港仍然会由英国管制,这样便不用移民了。倒是港大的不少学生团体在校园内举起了“反对不平等条约”的横幅标语,表达自己的政治观点。

    聊了一阵政治,钱教授觉得气氛有些过于紧张,便抽身取了一本老相册过来,递给高建国。照片都是黑白的,有故宫、长城等熟悉的背景,这让高建国激动不已。突然,他注意到其中一张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位是年轻时的钱教授,另一位是跟她年纪差不多的男青年。让高建国震惊的是,这个男青年竟然是自己的父亲——高致远。他情不自禁地拿起这张照片问道:“钱老师,请问这个人是……”

    钱教授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下,又想了想才回答道:“他是一名工程师,从香港去了北京,为了支持祖国建设,非常有理想抱负的一个人,现在也该儿孙满堂了吧……”说着不禁笑了。

    高建国根本没有听清钱教授之后说的什么,立刻站起来,冲着钱教授一鞠躬说道:“对不起,钱教授!我突然想到还有事,我必须走了。”

    五

    高建国内心波澜起伏。他没有立刻去乘车,只是茫无目的地在街头走着,想要为自己理清思绪。突然,他被一个工作人员挡住,告诉他前头在拍电视剧,让他尽量靠边走。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拍电视剧是什么样子,高建国感到很好奇,靠近路边驻足观看。

    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那个一直被男女主角和导演训斥的女替身居然是阿芳,阿芳也正好抬起头,一眼看见了高建国。

    高建国喊了一声:“阿芳!”阿芳满脸羞愤,转身拨开人群便跑了。

    高建国身高腿长,而阿芳毕竟有伤,还没跑出半条街,已经被他追上。她停住了脚步,哭喊着:“建……你来干什么?”

    高建国正色道:“阿芳,让我看看你的手。”

    阿芳赶紧将手藏到身后,低着头说:“我的手,有什么好看?”身子却在微微颤抖。

    “阿芳,别干演员了,太辛苦了……”高建国劝道。

    阿芳抬起头,大声道:“高建国,我说过,我会经过我的努力让你知道我是配得上你的。现在我虽然是替身,但我不会放弃,终有一天,我会成为全香港众所周知的明星。”

    “如果这是你的梦想,我不会阻拦你,但如果是为了我才这么做,大可不必。阿芳,你不要为了我去做任何事情,就算你做了,我跟你之间也不会有结果的,你明白吗?”

    阿芳盯着高建国质问道:“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你都看不上我,是不是?建国哥,你知道为了这个出演机会我都做过些什么吗?我被人……”

    不等阿芳说完,高建国一脸严肃地说道“阿芳,我只是不愿意你活得这么累明白吗?人活着不应该为自己吗?你为了别人你不累吗?”

    看着高建国认真的表情,阿芳面露委屈之色,语气也缓了下来:“你不是别人啊,你是我心里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我认为我这么做很有意义,至少追求你我是努力了的。”说着泪珠蹦出了眼角。

    高建国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过来,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阿芳默默走过来,露出了手上、胳膊上、膝盖上的擦伤,青一块紫一块,让人触目惊心。

    高建国带着阿芳来到一家药店,买了一些纱布和药水,帮她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一边清洗一边问她痛不痛,是皮肉痛还是骨头痛。阿芳已经泪流满面,分不清是伤痛还是心痛。

    擦洗完伤口,高建国打开纱布,小心地为阿芳包扎。阿芳好久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高建国,一时情不自禁,竟一把环住高建国的腰,顺势依偎在他的肩上,泪眼扑簌。

    高建国想要推开她,但他稍一用力阿芳就贴得越紧。害怕伤到阿芳,高建国只有让她这么搂着,继续帮她包扎。

    阿芳突然开口道:“建国哥,为什么不答应我?为什么不能让我一辈子照顾你?”

    高建国别过头说:“阿芳,你听我说……”

    阿芳依旧贴着高建国,柔声说:“我听着呢……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心里没有我的位置,否则我绝对不会放弃你。”

    高建国坚定地说道:“阿芳,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的心在北京。”

    阿芳立刻弹起,离开他的肩膀,大喊着:“借口,都是借口,我阿哥早就告诉我你搭上个富家女了!我也真是笨,早该看出来的。高建国,你从心底看不起我,我恨死你了……”说完,阿芳一把扯下手上刚刚缠好的纱布,一瘸一拐地跑开了。

    高建国大喊了一声“阿芳”,却没有再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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