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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www.bixiawenxue.org,军门蜜爱之娇妻难驯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待到燕殊回家已经是大年三十的后半夜。

    黑色路虎疾驰在夜色中,放过一道疾驰的闪电,穿过皑皑白雪,刺破凌冽的寒冬,现在过年,大家都不局限于待在家,许多年轻人,都愿意走上街头,和朋友一起守岁倒计时,京都的大街上,花灯如昼,霓虹闪烁,让人目眩神迷。

    燕殊车子驶入大门,进入朱红色的大门,对联两侧,悬挂着红色的灯笼,在夜色中平添了一丝温暖。

    “二少,您可算是回来了,大家都在呢!”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子帮燕殊开门。

    “后备箱有部队发的一些东西,你帮忙提进来。”

    “好的,您快进去吧,这天怪冷的!”男人搓着双手,呼出的热气几乎在一秒钟就能凝结成寒霜。

    盛夏的慢吃荷花已经覆盖上皑皑白雪,偶有几个枯枝傲立而出,后山的梅花已经盛开,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甘甜的芬芳。

    燕殊推门而入。

    裹挟着一身的寒霜,就是大门到正厅遥遥几步,鼻子已经冻得通红。

    众人正围着客厅看电视,燕小白趴在叶繁夏怀中已经沉沉睡着,燕持、叶繁夏、楚楚和秦浥尘正围着一个牌桌打麻将,燕小北和燕小西蹲在地上,在研究着刚刚楚楚送来的最近模型玩具,姜熹站在叶繁夏后侧,一只手按着腰,附在叶繁夏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楚衍站在轩陌后侧,一直在指手画脚,惹得对面的燕持很是不满,燕殊进来的时候,磕了磕手中的一块麻将,“楚楚,你再多说一句,我立刻扔你出去!”

    “想想怎么出牌不行啊,我们连你洗手的时间都等了,这点时间你都等不及啊!”

    燕持打个麻将,愣是将自己的手反复消毒无数次,就好像他们几个人是病原体一样。

    已经惹得楚衍很不爽了,这家倒好,到最后,居然直接戴了副白手套,打个麻将而已,弄得和去科学考察一样。

    “粑粑!”燕小西小跑着朝着燕殊扑过去。

    燕笙歌和宋一唯从厨房出来,手中还拿着汤匙,这么晚了,居然开始煮夜宵了。

    “我身上凉——”

    燕殊话音未落,燕小西已经一下子把他抱住。

    算来已经有半年未曾归家了,燕小西比之前高了半个头,人也精瘦了一些,只是……

    仍旧胖出了平均线。

    姜熹挺着肚子走过去,伸手去帮他脱大衣。

    “你别动,我自己来。”燕殊将粘着寒气的衣服挂在门口,手指冰凉,不敢去碰姜熹,只是低头在她唇边吻了吻,“他乖不乖?”燕殊指了指姜熹的肚子。

    “嗯,很乖!”

    姜熹怎么可能和他说,肚子里的这个,比之前怀燕小西更加辛苦,想来以后又是个难缠的小家伙。

    “呦——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还准备在这里陪姐到通宵的!”楚衍笑了笑,忽然轩陌冲着他勾了勾手指,他立刻附耳过去,那模样,活脱脱的像个小媳妇儿。

    “舅舅,喝茶!”秦序羽从厨房端了杯热茶出来。

    “小羽怎么长了这么高。”燕殊接过茶,捂着手。

    秦序羽小时候长得和秦浥尘挺像的,只是越来越大,这五官倒是有些神似已经过世的秦家老爷子,不过这秦老爷子当年也是个妥妥的美男子,就是眉眼比秦浥尘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粑粑,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麻麻之前还天天念叨,说是妹妹出生,你要是不会来,她就休了你。”

    “燕小西。”姜熹嗔怒道,这小子,什么话都敢说。

    “媳妇儿,你要休了我?”燕殊挑眉,手心温热,搂住姜熹的腰,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微微垂头,抵住她的肩头,“这段时间辛苦了,这次我又没能陪着你。”

    “大过年的,说这些干嘛,半年不见,倒是越发矫情了。”姜熹推开燕殊,径直往客厅走。

    燕殊随时解开军装上衣的纽扣,直接走到燕老爷子旁边。

    他斜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燕小白倒是醒了,伸手就要燕殊抱。

    “哎呦,我们小白是不是又变漂亮了啊!”燕殊把她搂在怀里,小孩子身上带着特有的奶香,仿佛一下子就能甜进你的心里。

    “唔——”燕小白被他肩头的肩章膈得有些难受,扭了扭身子,又从燕殊怀中挣脱。

    燕老爷子幽幽睁开眼,半年不见,他老了许多。

    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条毛毯,双手耷拉在腿上,苍老衰败,头微微歪向一边,眼窝深陷,因为突然消瘦,导致皮肤松弛的异常厉害,他勾了勾手指,指着燕殊。

    “这是谁啊!”声色枯槁。

    燕殊喉咙耸动,伸手握住燕老爷子的手。

    “爷爷,我是燕殊。”

    “唔——燕殊啊,哪个燕殊啊。”

    “你孙子啊!特别调皮那个啊。”

    “哦,燕殊啊……”

    燕小西跑到燕老爷子身边,伸手给他揉了揉胳膊,“太爷爷,这是我粑粑,你不是说想他了嘛,粑粑回来啦。”

    “你有粑粑啊,你爸爸谁啊!”

    “我粑粑是燕殊啊,燕殊是我粑粑!”

    “是嘛!”燕老爷子似乎连上一句说的话都记不清了。

    “头两个人倒是能认得人,现在是根本记不清了,说了也忘,吃药也没用,还有副作用,就给停了。”宋一唯走过去,伸手拍了拍燕殊的肩膀,“你爷爷最疼你,你最近告假在家多陪陪他。”

    燕殊咬牙点头,眼眶猩红。

    “小茴啊——”燕老爷子又朝着宋一唯招手。

    宋一唯无奈却又心疼的走过去。

    “怎么了?”

    “你干嘛呢,我和你说了,在这里陪我,你怎么不听话。”

    “我去厨房给你熬汤。”

    “我不喝汤。”

    “那我不去了,就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燕泽回来没啊,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宋家姑娘了啊,那小丫头太霸道了,以后燕泽制不住她的,女强男弱不好!”

    宋一唯真是哭笑不得,原来自己在父亲心里,就是如此霸道强势啊。

    “燕泽回来了。”

    “哦——那燕泓呢,是不是又出去玩了,把他给我叫来。”

    “燕泓……”宋一唯嘴巴嗫嚅着,“那个……”

    燕老爷子似乎又瞬间想起了什么,“他走了,我忘了,他不回来了,回不来了……”

    燕殊起身就往洗手间走。

    姜熹随即跟了上去,燕殊拧开水龙头,抄起冷水就往脸上扑,直到眼眶红得充血也没停下。

    双手撑在琉璃台,身子紧绷着,似乎在强烈的隐忍着什么。

    姜熹递上毛巾,“一开始谁也接受不了……”

    话音刚落,燕殊抬手抱住姜熹,不言不语,手指缓缓收紧,昂藏的身躯蕴蓄着巨大的风暴。

    燕殊小时候跟着燕老爷子时间较长,就是脾气秉性也遗传了不少,从小就跟着他到处走。

    见识过他的风光无限,英雄无限,此刻这般模样,燕殊是真的难以接受。

    世人都说,这生病的老人,熬过了一个冬天,就等于熬过了一年。

    燕殊在家待了一周,就被召回了部队,再次接到回到家中,接到的是燕老爷子已经不行的消息。

    燕老爷子并未在医院急救,身子各个脏器机能都已经完全衰败,送去医院抢救,更是遭罪。

    众人都围在床头,见着燕殊回来,方才给他让了一条路。

    “燕殊啊——”燕老爷子朝着燕殊招了招手。

    燕殊连忙靠过去,他脸上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肉,只有灰黄色的皮包裹着尖锐的骨头,眼窝深陷,燕殊靠得很近,却连他的呼吸都感受不到。

    “爷爷,我回来了。”

    燕老爷子却忽然抬手,朝着他的脸挥了一下,他哪里来的力气,只有粗糙感受的手指划过他的脸,有点刺痛而已。

    “小混蛋,你是不想见爷爷最后一面了吧……到现在才回来。”

    “爷爷在胡说什么呢,什么最后一面。”燕殊握住他的手。

    燕老爷子手指颤抖这,嘴唇瘦削得都看不见一点的血色,“我要是走了,都别太惦念着我,往年忌日给我坟头多摆点酒,我都好几年没喝酒了,馋——”

    他的身子不好,忌口的东西越来越多,酒水早就被禁了。

    “我这辈子也值了,曾孙都这么大了,小羽,过来,让太爷爷好好看看……”

    “你们也都过去!”宋一唯招呼站在边上的燕小西等人。

    这燕老爷子目光从孩子身上意义扫过,落在姜熹的肚子上。

    “熹熹,我给孩子取个名字可好。”

    “爷爷您说!”姜熹眼眶泛红,已经拿手帕擦了不止一遍眼泪。

    “就叫燕茴吧!”

    “好!”姜熹点头。

    他的呼吸变得越发微弱,氤氲在眼眶中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你们先出去吧!”宋一唯招呼几个小孩出去,让姜熹等人带孩子离开。

    “我要守着太爷爷!”燕小西站在床头,死都不肯离开。

    这个家中,若说最疼他的人,也就是燕老爷子了。

    “熹熹,你出去吧,你怀着孕,那个……”宋一唯沉吟片刻,“不太好。”

    姜熹本不愿离开,燕笙歌拉着她走了出去,燕笙歌已经哭肿了眼睛,她没有勇气眼睁睁看着。

    平叔打了水过来,裴燕泽拧了毛巾,给燕老爷子擦擦脸,他缓缓闭上眼睛。

    “我这辈子……”

    “值了!”

    燕殊明显感觉到握着的手瞬间失去了生命,从他手心滑落。

    燕殊拉住他滑落的手,紧紧攥着,燕持走到他身后,按住他绷紧的肩膀,“念叨你许久了,终究还是想要见你一面。”

    燕家大门忽然打开。

    楚老夫人拄着拐杖,匆忙往里面走,却看见燕家的下人,正将门口过年留下的大红灯笼换成了白色。

    她的身子趔趄了一下。

    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

    “老东西,怎么就这么走了……”楚濛扶住她,一步一顿的往里面走。

    燕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也算是喜丧。

    燕家并未大操大办,就是简单举行了一个追悼会,那日来的人很多,追悼会原本暂定中午结束,十二点一过,就准备将人送去火化。

    众人将棺材抬入车子,车子刚刚使出燕家,这才发现,门口停靠了许多军车,战霆为首,莫正则和卫首长就站在他身后侧。

    “敬礼——”

    干涩嘶哑的声音,伴随着整齐划一的敬礼声,众人只穿着整齐的军绿色正装,送他最后一程。

    燕家的车子缓缓从两侧的车前驶过,前方有军车缓缓开道,路上多有人驻足围观,在沿途的路上房子了许多白色的菊花。

    燕老爷子过世不到一小时,上面便谴人来问问候,不过是希望好好追悼燕老爷子。

    被裴燕泽打发了。

    燕老爷子素来不爱铺张,活着就不愿搞什么特权,死后定然也希望安安静静的。

    只是燕家出事,几乎整个京都都陷入了一片消沉。

    到了殡仪馆门前,更是有许多人已经等候了许久,没人围过去,就是安静的目送着这位为国家付出了一辈子的老人,等到裴燕泽抱着一盒骨灰出来,已经有人绷不住哭出了声。

    一路上都有警车军车开道,畅通无阻,燕老爷子生前早就买好了墓地,就在燕家老夫人的边上,紧紧依偎着。

    裴燕泽侧头看着墓碑旁的一株垂杨,母亲过世的时候,才是个小树苗,如今已经亭亭而立。

    *

    燕老爷子过世的那个月,战家就迎来了一个小生命,取名战扬,原本总以为莫云旗的肚子那么大,也许怀的是双胞胎,检查了几遍,医生都说是一个。

    生下来才发现是个大胖小子。

    过了约莫两个人,姜熹便在医院生了一个女儿。

    依着燕老爷子,取名叫燕茴,老一辈总是有些迷信,这楚老夫人就连燕茴的出生时间都恨不得掐指算得清楚明白,说什么,出生时间很重要,只是算来算去,姜熹还是提前生了。

    姜熹头一胎很顺利,这一胎自然想要顺产,只是肚子里的这个,显然并没有那么听话。

    光是阵痛就足足疼了姜熹八个多小时,进入产房又折腾了四个多小时,足足花了十二个小时,方才将她顺利生了出来。

    楚老夫人当即就说,这孩子在肚子里就这么能折腾,以后可不得了。

    众人只是一笑,没当回事。

    毕竟燕小白那么可爱,秦小蛮更是不用多说,这燕茴怎么着也不会差的。

    况且这燕小西已经随了燕殊,总不会第二个还随了燕殊吧,肯定是像姜熹的。

    楚老夫人倒是特别,送了个平安锁,又送了他们家一只柯基,也是燕小西一直嚷嚷着要养马,因为之前出过事,姜熹自然不肯,正好楚家的柯基生了几个崽子,楚老夫人便挑了个最机灵的送了过来。

    燕小西自然高兴。

    却被燕殊的一句话打击得体无完肤。

    “这胖乎乎,又是个小短腿,真的挺像你的!”

    燕小西当时几乎要抓狂。

    燕茴周岁已经会说会走,长得倒是不像燕殊也不像姜熹,按照裴燕泽说法,挺像已经过世的老夫人的。

    燕家另外的三个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家中只剩下一个燕茴。

    燕茴平素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牵着他们家的柯基,去逗战扬。

    战北捷夫妇平素也都在部队,战霆头一年便退休了,莫老夫人年事已高,莫家夫妇送她来京都调养,两家人倒是住到了一起,平素也都是他们几个人在带战扬。

    一家子都是军人,所以战扬从小的愿望就是当个军人。

    这个梦想,在他和燕茴大家落败被彻底击碎。

    那日姜熹带燕茴去战家玩,正在里面陪韩悦说话,保姆跑进来。“少夫人,不好了,小姐和战少爷打起来了!”

    “快去看看!”韩悦甚至比姜熹更急。

    战北捷平素都是把自己儿子当个小兵在操练,战扬自小就比别的孩子结实许多,身体素质更是不用多说,这燕家的小燕茴娇滴滴的,这若是被打出了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姜熹自然也是怕自家闺女吃亏。

    只是当众人赶到院子里,就瞧见燕茴骑在战扬身上。

    “哈哈——战扬,你真没用,我都打不过,你去当什么兵啊,你以后就当我的小跟班好了。”

    “你给我起来!”战扬挥舞着小拳头,又被燕茴揍了几下。

    打得都不敢还手了。

    那架势,倒是真有几分燕小西的模样,战扬一瞧见外婆来了,当即就哭了。

    “战扬,你个鼻涕虫,打不过我就哭,你是什么男子汉,略略略——”

    “燕茴!”姜熹沉声。

    燕茴有些怕姜熹,立刻安静的站在她边上,“麻麻——”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和哥哥打架。”

    “是战扬说他很厉害的,我就是和他比划了两下,没想到那么弱,不及我哥哥的万分之一!”

    “哇——”战扬一听这话哭得更是凶残。

    “哎呦,别哭,别哭——”韩悦心疼的不行,这被打得鼻青脸肿,真是看得她肉痛。

    “伯母,真是不好意思,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训这小丫头的,战扬啊,别哭,阿姨替她给你道歉好不好!”

    “麻麻,干嘛道歉,分明是她技不如人,哼——”

    “你再说一句!”

    “不说就不说嘛,凶什么凶!”燕茴撅着嘴巴,又朝着战扬吐了吐舌头。

    莫正则和战霆从外面钓鱼回来,本来瞧见战扬哭了,自然是心疼,战扬一见救兵来了,自然哭得天昏地暗,只是听了燕茴的解释。

    “一个女孩子都打不过,你还有脸哭。”战霆一副怒气不争的模样。

    倒是把战扬给说懵了。

    这时候不是应该安慰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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