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剑洗若尘（第2页）

远离江湖恩怨，剑宗宴尘携幼女宴娘隐居于此幽闭山谷，种茶砍柴，不问俗世，夜夜柴扉星天，倒也悠然闲从。

和往常一样，宴尘拿起笤帚清扫台阶落叶，刚及半山坳，一婴破啼，凄婉揪人，宴尘循声而去，但见露水冷清的青石板阶石上，放着一个襁褓，婴儿啼哭之声但由此而来。抱起，只见是一男婴，约莫半岁光景，天庭饱满，眉宇不凡，只是俊朗清秀的脸庞上溢满了泪水。

“天意如此，也就随了我去吧！”宴尘拾阶而上，松涛无声，慢慢的，一个苍虬悍然的汉子就这么消逝在晨雾里。

宴尘回到柴房中，将不再哭泣的男婴放在熟睡的宴娘身边，温暖的笑了笑，转身扣上房门，轻轻出去了。

晨起，宴娘醒，见身旁有一陌生人，惊恐大哭；子缨醒转，也大哭。他们，是哭着认识的。

子缨，是师傅取的名字。五年后子缨对宴娘说，宴娘咯咯笑；十年后，宴娘依然咯咯笑，只是以手掩面；二十年后，宴娘嘤嘤的哭，靠住一棵桃树。

那时，桃花开得粲然。

肆：竹马青梅两无猜

卿卿子矜，又忆昨夜风情郎

桃花还人面，巧笑嫣然；

一树流滢粉脂横，缠绕也多情

人消瘦，暗香盈盈已断肠。

晨曦，桑梓院深，铿锵有声，最是那一剑龙吟的神韵。

剑宗舞剑于桑雪落尘之上。两青涩少年，比肩而立。

“气走丹田，锋随叶落，无妄无生，无我无境，是为剑人合一也”宴尘纳剑，回首望向痴呆的子缨和宴娘，舒了口气，悠然而述，继而举目远眺，不复言语。

那山峦叠嶂处，青藤如烟。

十年归隐，恩怨两断。

巾帻含笑，水袖多情。

青锋与蓝邪本是情侣剑，相传在青梗峰处，淋了五百年的风雨雪霜，复又吸纳了五百年的日月精华，方得此炼铸此二剑之精钢，后由隐匠莫言花去三十年时间铸成。

曾记得，那是二十年前，剑宗在一次武林浩劫中力挫群魔而获之。而今授以子缨与宴娘，真真是人璧剑彰，流彩粉溢。

触剑的一霎那，二人目光交汇，流转顾盼可多情。

十年光阴转瞬既逝，宴娘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肌骨若梅，吹弹可破，冷而不淡，艳又不浓，恰恰是了好年纪；子缨则在山涧清泉里自由生长，更是英俊挺拔，风流体态，如晤兰生。

十年来，桃红柳绿，寒来暑往，一条梅溪无声的流去了落叶飞花，而他们，也在季节更替间相互欣赏、仰慕，却都怯于表露心迹，一切情思，都幻化做一道剑虹你我纠缠萦绕。

梅溪谒，梅溪。夹竹桃生两辧心，一落泥尘，一向飘零。流水三千也，唤不了的多情。

恰好的年纪，如了梅子；嗅了青涩，离谒，复又不忍。

年纪去了，人都在窗晓冷。

伍：繁华落尽江南黯

杨柳未晓，声漏烟花也缭绕

窗里复窗外，星光少。

冷寒侵帐勾，残月上树梢

梦断锦闱空，愁眉佳人杳

端端一对小儿女，朝夕相处，缱绻柔情，进而痴恋痴狂模样，无一逃脱剑宗宴尘的眼睛。心下几分欣赏，却也焦忧万分。

草莽人生，本远离世俗那些个繁文缛节的俗礼，习武之人，男女之事，多顺应自然，也就更是如此。只是那一场早年的往事约定，令他高兴不起来了。

就是那次武林浩劫，他和西山楚狂为了更多无辜性命免于死难，二人联手力挫群魔，得势之后，二人结了义亲，并曾云：子嗣同延，子则兄弟，桂则金兰，性异，并蹄是也。

二十年往矣，彼此竟无鸿尺往来，只是宴尘心系此事久已。不想，前几日楚狂却意外来访，携子楚雄也一并如往。寒暄毕，楚狂隐隐托出姻缘一事。宴尘细观楚雄，模样倒也周正，只是言谈举止之间，颇为粗鄙且张狂，心下不悦，却碍于旧约，不好推脱。

漏夜过尽，宴尘看灯叹息，沉闷无声。宴娘不晓婚事，对镜花黄，娇羞不胜；子缨舞剑空院。宴尘长夜思量，竟白了鬓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的一切无可逃脱。宴娘噙了泪水，看这一场意外的婚事，也看子缨在旁侧的错愕黯然。

唢呐摧魂，声声怨，红妆自古多寡欢。宴娘在嫁娶的喜宴上看不到子缨，独自做了别人的新娘。那朱赤的大红，染了滴血的凄凉。

梅溪冷寒，子缨披发斩剑，形体枯槁，仰天引长啸，落英似雨下。

汴梁异梦，魂断牙床，凄绝一叹女红落高墙。

深宅如海，苦况凄凉，巾帻不抵晓寒霜。

一弯残月，两样景象。

陆：并蹄两散空嗟叹

帐迷人香离似雾，也是炉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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