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月如水（第1页）

一

夏季的热风吹拂着都市的大街小巷，龙阳坐在开放冷气的快餐店吃凉拌黄瓜，白色的方桌上堆了两个啤酒瓶，一瓶已空一瓶还剩一半。手机响了，龙阳放下手上的报纸接起电话，电话是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孩打来的，自从龙阳打出合租的广告，经常有女孩找他联系，也约见了几个，都不适合。他开出的条件有些苛刻，一要高学历，他认为和高素质的人一起住免生许多摩擦；二要喜欢清净的淑女，他很讨厌一个交际广泛的女孩经常带朋友回来；三要礼貌周到做人正派。声音甜美的女孩和龙阳约好吃过晚饭来看房。

夜幕降临空气有了些许凉爽但还是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一轮弯月爬上了树梢，朦胧的月光照在龙阳六层阳台的玻璃上，女孩如约而至，一袭水绿色紧身套裙，高挑的身段娇好又不失艳丽的容颜长发披肩。女孩很典雅气质不俗又彬彬有礼。龙阳招呼女孩在客厅的木质沙发上落座。

龙阳：我叫龙阳，你喝饮料吗？

女孩：谢谢，不喝饮料，我叫张怡。一个竖心一个台的怡。

龙阳：很抱歉，我这里没安空调，只有电风扇，很热吧，你要不要来块西瓜？

张怡起身谢绝：不了，我还是先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吧，我二十八岁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家在外地朋友不多刚来水城不久。能认识龙阳先生很高兴。请多多关照。

龙阳冲张怡一笑：客气！来，带你参观一下房子。

这座房子坐落在水城近郊，通往市区的公交车很多去市区很方便，这所二室一厅除了价格便宜就是这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算是个幽静之所，楼下的花坛里花枝招展，不远处是座小山林木葱郁，山间还有条溪水缓缓而流。

龙阳之所以租这所二室一厅，一是离学校近，二是清净，三是房价不算很贵，一月600元。

龙阳领张怡参观完卧室，张怡在阳台上注视起了一盆深绿色半人高的滴水观音，她说她也喜欢这花。

张怡很满意问龙阳一月多少钱，问什么时候可以搬来。龙阳对张怡印象不错，当然不只是因为她长的漂亮，龙阳认为张怡的气质要更好一些，看得出她很有内涵和修养，品位层次不低“腹有诗书气自华”看来也是很有学问的人。张怡走后，龙阳还没吃晚饭，不是不饿，是实在热的吃不下去。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喝了几口，一股清凉入怀。龙阳拿出备课本整理明天的音乐课，他不敢大意因为校领导要听课。在歌曲的选材上犯难了，点了支烟，他决定一反常规。

龙阳三十一岁，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音乐系，现供职于水城一所师范学校教音乐。他一直对学生说，一首歌无论你唱的好不好但必须要融入自己的思维，有自己的特色。他反对必须把一首歌模仿的和原唱一样，他说歌是有灵气的，失去了灵气就不是歌。

上课铃还没响，女校副带领教导处主任丁方诚，办公室主任李老头，校团委书记胡梅和二位音乐老师就已坐在了教室的最后一排。上午的阳光很好，教室里的电风扇不知疲倦的转着，龙阳特意在白色的衬衣上扎了条领带，头上喷了着哩，看上去很朝气。他首先讲了一些乐理知识，接着让同学们开始对歌比赛。要求每一位同学都要唱一句歌，而且开头必须以“我”字开始，并要求教室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参与，唱不出来就要另出节目。龙阳先从自己开始，他唱了一句：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同学们看上去很高兴，他们乐于参加这样的活动，这堂课他们上的很开心。

等转到女校副老庄那里，她显然还放不下架子，她没想到龙阳的课还有这么一招。事出突然，她的脸色有些微红。

老庄其实不老，今年才三十六岁，栗色的长发微卷，肤色白皙。她刚调到这所学校不久，是个完美主义者，恐怕她现在还惦记着校园花坛的樱桃是谁摘的，吃樱桃没关系，别折树枝啊。

老庄终于唱了一句：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森林它意葱葱。同学们鼓起了掌，游戏继续进行。胡梅唱到：我有花一朵，种在你心中。李老头没唱，说了个笑话：两个人比酒量小，一个人说我喝半斤就醉，另一个人说我喝二两就醉。一人说我喝半两就醉，另一人说我看到邻居李大婶骂鸡就醉。同学们不明白，李老头解释说，李大婶骂鸡的时候，一手指鸡一手叉腰像个酒壶。

最后，龙阳教了同学们一首新歌两只蝴蝶，歌声在阳光灿烂的上午飘荡。

傍晚时分张怡搬了进来，行李很简单。龙阳帮她把一只红色的皮箱搬到她的房间，等张怡安顿好，龙阳给她倒了杯凉开水。龙阳这才发现张怡的个头和自己差不多，淡黄色的头发衬托着白嫩的脸庞，眼睛很大，一说话就笑。龙阳对她说，客厅厕所家具阳台厨房都是公用的，打扫卫生要靠自觉。电视电脑也可以用。

张怡每天下班后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家，她很少看电视和上网，一般在客厅小坐一会儿和龙阳简单的聊上几句就回房间，或看书或听音乐。

龙阳怕她热，又从外面弄来了台风扇放在她的房间里，这让张怡很感谢，龙阳说在一起合租也是个缘份，应该相互关照，不必言谢。张怡说，也对。然后就笑，笑起来很迷人。

龙阳除了备课和睡觉很少回来，他一般在开放冷气的快餐店吃凉拌黄瓜喝啤酒然后就去小山散步。他觉得应该给张怡留出点个人空间来。他望着暮晚的霞光，暮晚的霞光散落在山上的树林中，风在舞动。

在办公室里，同事们对他说，那堂音乐课讲得很生动，在老师和同学们之间引起了很大的反响，龙阳淡然一笑说：过奖，过奖。他讲那堂一反常规的课并非要表现自己，他只是想表达不要让学生光一味的呆板学习，学习还有多样的活泼方式。老庄过来找他谈话，表扬了他一番，又说这种方式可以发扬，但要掌握主次分明，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度，过度了就不好了，她还让龙阳就近来的教学体会写个总结，二天之后交到她的办公室。老庄走后，李老头迈着四方步倒背着手过来，笑了笑说，你的课虽说生动但别让学生光顾着玩了没心思上课呀！你不要光教学生们些新歌，新歌太言情了，要多教点革命歌曲，懂吗？李老头还想说什么，龙阳拿了备课本去了教室。

一到教室同学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非要让龙阳再唱一遍两只蝴蝶还让他再教一些新歌。他又唱了一遍，教室里又响起一阵掌声，他突然发现美术老师丽莎拿着备课本和教材站在门口，显然丽莎已经听过了他的歌声，她的手也在鼓掌，她说这节是她的课，龙阳一想笑起来，对，是丽莎的课，有些不好意思，拿起备课本想走，丽莎没让他走，示意他听一下课。龙阳坐在了后排。丽莎讲得是素描，龙阳没怎么听进去，他在想老庄让他写的总结。下课后丽莎问龙阳她讲的课还行吗？龙阳笑着说不错，丽莎问龙阳晚上有时间吗？龙阳说晚上要写点东西。丽莎扶了一下眼镜说：那改天吧，改天请你一起吃饭。

回到家还是热，龙阳没有去快餐店也没有去小山散步，他在琢磨着总结。心想，这个老庄平白无故的怎么让我写起总结来了？他打开一瓶冰镇啤酒自斟自饮，张怡这时下班了，一进门就一股法国巴黎香水的味道。

张怡：龙老师吃过饭没有？

龙阳：太热了，不想吃，这不正在喝啤酒解渴，你喝饮料的话自己拿。

张怡：那我出去给你买些菜回来。

龙阳：不用了，我光喝酒就行，怎么样住的还算舒心吗？

张怡：这里挺好的，我喜欢这里的宁静和夜色。对了，最近你怎么很晚才回来啊？

龙阳：我习惯在外面散步。

张怡笑了笑回了房间，一会儿穿一身洁白的浴袍去了浴间，她错落有致凹凸丰韵的身体一晃而过后，传来了水声。

龙阳喝了口酒，铺开了纸，这时，夜风拂面而来。

老庄的办公室里，龙阳把一份总结放到办公桌上，老庄的办公桌很干净一尘不染，厚厚的玻璃板下除了几份文件还有她的靓照和一首小诗，龙阳瞥了一眼那首诗，字迹隽永，应该是她本人写的。

老庄边笑边看龙阳的总结，还不时的夸龙阳的字写的漂亮。老庄又问了龙阳的一些个人情况，龙阳简单的作了回答。老庄用纤白的手一直拿着龙阳的总结。温情的眼神一直游离在龙阳的身上。老庄希望龙阳有空过来坐坐。

回到办公室龙阳就觉得李老头的眼神不对，龙阳没觉得哪里对不住他呀，龙阳没理他，沏了杯茶给桌上的一盆君子兰和一盆刺梅浇了水，然后拿起一本书读了起来。

夏夜的风还是很热，龙阳想冲个凉，可张怡在里面，他打开了电脑，点了支烟，沏了杯茶，外面月色正浓。

二

冯至来找龙阳的时候，龙阳正在网上和一个网名叫“蓝色水晶”的女孩聊得火热。匆匆下线后龙阳给冯至泡了壶茶，两个人聊起天来。冯至是龙阳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开了家酒楼。一米八二的个子很英俊。龙阳有点羡慕冯至不当老师去经商，现在有了房也有了车。谈笑间冯至发现了女式凉鞋和衣服，龙阳解释说是合租者的，冯至笑着说，女友就女友呗，还合租者。

张怡提了一大包东西进门，龙阳问她为什么今天回来的早。张怡笑道：今天星期天呀，你忘了？我去了趟超市买了些物品回来。龙阳介绍冯至给张怡认识，张怡笑着伸出了手，冯至快速的伸出手握住了张怡白嫩柔滑的手，冯至显然被张怡的美貌和气质迷倒了，一时说不上话来。张怡说：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个文案没做好呢，我去忙我的了。张怡很优雅的回了房间。

晚上，龙阳要请冯至吃饭，邀请了张怡一起参加。上了冯至的车，龙阳说，我请你们去海鲒楼吃海鲜。冯至说，去什么海鲒楼啊，我请去我那里吧。冯至把车开到了富华酒楼，领龙阳和张怡来到望海厅，嘱咐厨房自己请客。菜很丰盛，龙阳心里明白，冯至的大方也有冲着张怡的份。龙阳给张怡要了露露和啤酒，他对张怡说，我也不知道你愿喝什么，随意吧。龙阳要喝啤酒，冯至不让，非要喝白酒不可。张怡喝了露露，龙阳又给她倒上一杯啤酒，和张怡干了一杯。龙阳带着微醉对张怡说，能认识就是一种缘份，能合租也是缘份，能在一起喝酒更是一种缘份。席间，张怡一直示意龙阳少喝，她的眼光充满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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