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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灯火（第1页）
题记：
人们走入喧哗的人群中，想要淹没自己沉默的声音。
——泰戈尔
（一）
她在湖边徘徊了很久，每天晚上，九点到十二点。
这个星期后，就整整四十九天。
起初她不是来等人的，那时她在看一本书——一位女作家，风格唯美，细腻，如夜风低吟；惨烈的语词，忧伤的情愫，她心里潮起一股说不清的感受，只想出门走走。
书里有大段大段灯火的描述，是在很大很繁华的城市，有一篇连绵的江水，江水上蜿蜒着两座虹桥，江岸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夏季的夜晚，苍穹布满星辰，两岸霓虹渐起，虹桥华灯初上，来往的车辆忽闪着灯光所有的一切倒影在江面，随波摇曳，宛如梦幻，让人驻足不忍却步。
朦胧的雨夜，璀璨的星夜，雕琢的雪夜多少夜，化作缠绕不去的结，久久让人沉醉。
学校旁恰好有一条湖穿过，对岸，正好是闹市区，晚上，应该有灯火看吧！她想着，合上书，静静的从寝室里出来，轻轻的合上门；关门的刹那，没有一丝声响。
秋，微雨，恋人都不愿出门的夜。
幽暗的庭灯，斑驳的树影，若有若无的人声。她走在静静的林荫道上，双脚踢踢碰碰，内心空彻澄明。
林荫道的尽头是一弯短桥，绕过石桥，便是湖岸。
恰好九点，她来到了空寂的桥边。远望湖对岸，灯火稀疏零散；只有最近的地方，才看得见两团灯火，铺陈在水里，拉得好长好长，仿佛来自湖的最深处静谧的夜，阴暗的天空，惨淡的景，带着些许冷寂与荒凉。
有点失落，却不愿就此离去。她在附近晃荡，直到夜更深，天更黑。林荫道偶尔会有人匆忙的经过，没有人注意到她，喜欢这种感觉。
偶尔抬头，一盏庭灯掩映在梧桐树叶丛中，树身在夜色中散发出幽暗的光来，仿佛披上一层淡黄色的轻纱；走近，枯黄的树叶在灯光的映衬下，现出金箔般的色彩，如同透明的蝉翼，随风微微抖动。
她靠在树上，看着脚底大片的晕黄，思绪开始朦胧，有那么一瞬，竟不知身在何处。
秋天的夜，或凄凉，或微冷，她穿着发黄的风衣，如同幽灵般在湖边徘徊。
这样一直等下去，终有一天，对岸会有通明的夜吧！她想，每次失望时，就这样子安慰自己。
有时，在湖边逗留得太久，她便晃荡到那棵梧桐树下，任由晕黄的灯光笼罩全身；伸出手，看着粉色的皮肤变成透明的黄色，现出雪白的指骨和青碧的经脉
直到十二点。十二点后的夜，学校将被彻底的黑暗吞噬。她必须在这之前赶回去；开门，关门，梳洗，然后听着室友们嘻嘻哈哈的拉家常，安静的睡去，不说一句话。
（二）
她开始等人发生在第十天，或许更晚的时候。
十来天每晚去湖边，她好像开始迷恋。那一天天气特别好，月色明朗，空气温润，持续多日的阴雨消退了踪迹；她如往常般走在林荫道，经过黄纱轻裹得梧桐，走向短桥的方向。
许是天气太好，短桥上站满了人，她想找一块安静的地方。
湖边修筑着一条延伸至湖心的道路，两边栽植芦苇，暗淡的夜，很少有人去那里。她称这条路为芦苇荡，颇有点旷野的味道；夏日的阳光下，她无数次趴在教学楼的顶层远望那一片芦苇，流水般的叶和杆，随风朝着一边摇曳，很飘逸洒脱的样子。
她慢慢的走着，脑海里浮现出书里的字句和画面，眼神迷离，忘记了脚下的路
“诶，小心！”一身高喊将她从思绪中拉回；她惊了一下，回过头——是一个男生的身影，清瘦的脸，在月色下看不甚清晰。
“再往前走，就掉进水里了！”他接着说，戏谑的口气，像是在看玩笑。
感激的话停在了嘴边，她感觉被人戏弄，却不知该如何应答，沉默。
她真的没有往前走，找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月影如镜，投在湖水里，半边的湖水通透如同琉璃；对岸的灯火依旧稀疏零散，她有些气馁，拔了一根枯芦苇，一节一节的撕扯着。
“嘿，早点回去啊！”是那人的声音，循声望去，一个人影渐渐走远。是对着她说的吗？心中仿佛有根弦被拨动了一下，一时分辨不出是什么感觉：厌恶？感激？
只是一句交际的客套话罢了，她厌恶这些！
依然等到午夜才回去，开门，关门，睡觉，室友们依旧拉着家常，间或排山倒海的笑，一切与她无关；她过得很好，不是吗？她不需要这些，即使一个人。
（三）
十一夜，晴好。
林荫道上，，前几天空荡的树下，今夜居然摆上了地摊卖起各种零碎饰物，掩映着庭灯的梧桐树周围成了黄金地段，两位小贩正为占地的大小而发生争执。她好奇的在大大小小的地摊间晃悠着，仍旧离开——她喜欢安静的地方。
她是来看灯火的。仍旧去湖边，还是那条芦苇荡；一切那么随意自然，理所应当。
月华如水，湖面平静如井。
这日周末，对岸的灯火似是较前些天明朗了许多，她心里萌发期希望来。
“你也来了！”
熟悉的声音突然闯进来，玩笑的口气，回头，仍旧是昨晚那模糊地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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