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贝勒双眉微扬:“这种事儿也来找我,漕运总督他是干什么的?”
“回贝勒爷。这件事儿牵涉广,关系重大,漕运总督不敢轻动水师,就是动用水师恐怕也解决不了,甚且会把事情闹僵闹大,后果不可收拾,所以只有烦您”
玉贝勒截口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码头工人不装船,让他漕运总督派水师弟兄去装,天津船帮不租船,也可以就近征调官船。”
安桐额上见了汗,道:“贝勒爷,装船不是把货扛上船去就算了,一船装多少,装的快慢,都是学问。况且能用的船有限,耽误一天,南方的军报就接济不上,再说宫里也认为此风不可长,往后要是常闹这种事儿,对朝廷”玉贝勒一摆手,不耐烦的道:“好了,好了,我懂了,码头工人为什么拒不装船,天津船帮为什么拒不租船,他们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要求?”
安桐举抽擦了一下板上的汗道:“回贝勒爷,这件事看似两码事,其实只是一桩,毛病还是出在天津船帮、天津卫一带,甚至于运河两岸,水旱两路,都在天津船帮的控制之下。”
玉贝勒道:“这个我知道,还用你来告诉我,我只问他们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要求?”
安桐道:“这个连漕运总督也不清楚,奏折上说,变故生于一夕之间,他们不干就是不干了。”玉贝勒道:“怎么会有这种事儿?”
总镖头韩振天突然插了句嘴:“恐怕贝勒爷还不知道,天津船帮已经对外宣称,归附海成堂了。”玉贝勒一怔:“真的,我怎么没听说。”
这么重大的事,负责捍卫京践的各营、各衙门,是千该、万该都该知道的,一旦知道,也应该即刻上报。如今玉贝勒他竟蒙在鼓里,各营、各衙门之办事如何,警觉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韩振天能说什么?只能这么说:“许是几个营没当回事,没留意!”
玉贝勒地居然还没在意,不但不在意,他还这么说:“既然天津船帮归附了海成堂,那就更好办了,找‘活财神’招呼一声就解决了,我这就去。”他还是说走就走,连招呼都没打,扭头就走了。
那位领侍卫内大臣安桐,连忙跟了出去。
韩振天一家三口都投送,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消息,大变故震惊住了,老镖头把一双难以言冷的目光投向!”娘胡凤楼。
姑娘娇靥上除了一片冰冷外,也有几分让人难以言嚼的神色,道:“他应该想一想,以天津船帮多年来的声威气势,为什么会突然归附海威堂下,他更该想一想,宫老是海威堂的总管,天津船帮这么做,事先他绝不可能不知道,他要是不点头允准,天津船帮也绝不可能这么做。”
韩振天神情震动了一下:“凤楼,照你这么说,只怕贝勒爷白跑一趟了。”
姑娘道:“我不敢这么说,因为他谁都没放在眼里,以为能人所不能。”
韩振天道:“那么,以你看”
姑娘道:“我只认为这种事早不发生,晚不让生,偏偏发生在他抓了人家欧阳家一家三日之后,未免太巧了点儿。”韩振天目光一凝,双眉轩动:“你是说郭怀?他能有这种能耐?能支使‘活财神’,支使整个海威堂?”姑娘道:“义父,显然你也怀疑我的眼光?”
“那倒不是。”韩振天道:“而是郭怀名不见经传,毫无来历,而且才进海威堂,就算凭他来京后的作为,充其量也不过个小角色,他凭什么?”
姑娘淡然道:“看吧!但愿是我看错了,否则”
姑娘住口不言,否则会怎么样,她也没说出来。只是,她娇靥上那令人难以言喻的神色,又浓了几分。
玉贝勒一个人没带,一骑快马就到了海威堂。
海威堂门面还是不见人影,他下了马就往里闭。
里头传出一声沉喝:“贵客留步,海威堂不容擅闯。”
打里头闪出两个人拦住了去路,清一色的清秀白净,正是诸明跟贾亮。
两个人一怔,立即躬下身去:“原来是贝勒爷莅临,请恕不知之罪。”
玉贝勒没多说,道:“我要见宫老,在么?”
诸明道:“在,您请。”
两个人,一个带路,一个往里通报,王贝勒一到后头院子里,宫弼就带笑迎出米了。
让客让进大厅,落了座,诸明、贾亮献上香茗,垂手传立一旁。
宫弼含笑拱手:“今儿个是什么风,把贝勒爷您给吹来了?”
玉贝勒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个急性子,好在咱们都是熟人,我有话就直说i。”
宫弼忙道:“您请,您请,我恭聆指示,恭聆指示。”
“活财神”够谦逊。
傅玉翎可没客气,道:“宫老,天津船帮归附了海威堂,这事可靠不可靠?”
宫弼一点头,道:“可靠,绝对可靠。”’“这么说,天津船帮也就在宫老你这位海威堂的总管号令之下了?”
“号令不敢当。”宫弼笑道:“海威堂是门生意,不是军旅,不沾江湖,也算不上什么号令,只能说天津船帮听我的就是了!”
玉贝勒微点头:“那么,这两天天津码头工人拒不装船,天津船帮拒不租船的事,宫老你知道不知道?”宫弼一点头道:“知道,宫弼我忝为海威堂总管,要说不知道这件事,那是欺人之谈,宫弼天胆也不敢欺瞒贝勒爷您。”
贝勒自以为已经拿话扣住了这位活财神,容不得宫弼他说不知道,可却没想到宫弼承认得这么爽快,一丁点儿犹豫都没有。
这,使得他不由为之一怔:“宫老,我想知道,天津船帮为的是什么?有什么要求?”
宫弼答得好:“贝勒爷,码头工人是卖力气挣钱,天津船帮是租船挣钱,如今他们不想挣这个钱,我以为不必为什么。凭那么大一个船帮,有那么多条船,那么多人,那都不愁没饭吃,就算一年半载不揽生意,应该也养得活那么些人,所以,也无须有什么要求。”
等于是个软钉子。
玉贝勒扬了扬眉,可是到底他还是听了,道:“宫老说得好,那么,宫老,官家知道我跟宫老是熟人,责成我解决这件事,宫老是不是能看我傅玉翎的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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