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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克的视线落在地面,依旧没看我,“没怎么。”

    “假如注定要见面,他等我和我等他,没有什么差别。”

    “不见得。”“什么?”

    路灯下,我和麦克对视着,麦克望着我,目光沉沉,“这里面的差别,你自己也很明白,不会还要由我来说。”

    麦克无非想说,假如我在等白泽,而白泽这几年过得悠闲逍遥,感情的天平一定会在他那头高高翘起。见面是我等待的结果,而不是感情的结果。

    “这里面没有差别。”我说。

    麦克的神色似乎是失望,又像是欣慰,过了好半天他才幽幽地说,“你的感情太重了,假如我是白泽,我也会闪躲。”

    “闪躲”两个字钻进耳朵里的那一刻,我几乎控制不住复杂的情绪,要冲上去和麦克大吵一架,然而我一忍再忍,总归没有说话。我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手掌肉里,深深地呼了口气,“麦克,这句话只有我自己能说,你没有这个资格。”

    “别钻牛角尖。往好处想想,屈四灵画下你,给了你这么好的一副皮囊,你却用这副好皮囊在人间寻觅旧人,值不值得?”

    “你别侮辱我和白泽的感情。”

    麦克无奈地阖了阖眼,神色有几分疲惫,“你真的该看开一些,感情不是说有就有的,两个人的感情是否存在,要两个人口径一致,互相佐证,白泽真的说过他喜欢你吗?”

    “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我要去见他,翻山越岭,淌水跋涉,只要我愿意就是值得的。”我不愿服软,眼泪已经流下来了,“你说这些话无非是要吓唬我,吓唬我你能有什么好处呢?我的等待有没有意义不是你说了算的。”

    麦克错愕地望着我的泪眼,张了张口,片刻才放缓了语气道,“我的目的不是要吓唬你,我只是想和你说,乐音镇路灯坏了,你慢慢走,不容易摔跤。”

    “你别跟着我了,我现在要去见他,我不希望他看见你。”

    麦克沉默了很久,“好。”

    夜阑人静,乐音镇下起了下雨,夜晚被蒙蒙的雨声笼住了,细雨斜织着,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出形状来,看起来很温暖。

    第一次回头,麦克还在,第二次回头,麦克不见了。待我再回头,麦克又出现在几米开外。

    “你走吧,白泽要我一个人去见他。你跟着我没有用处,这一段路灯是刚装的,不会坏。”

    “假如你不怕,你为什么回头?”

    我答不上来,索性不答,“你乐意跟就跟着,等会儿记得消失。”

    “我明白。”

    麦克如约消失,我如约而来。果不其然,是我先到。我早已做好了我先到的打算,谈不上太失落。

    我站在保卫室的屋檐下,往公园栅栏里看,树木繁茂,被雨打湿的树叶亮晶晶的,在夜间依旧保持着清新活力,一条蜿蜒的小道伸向公园深处,像是等待人们的探寻。

    这一切莫名叫我想起了《诺丁山》里女主人公说过的一句台词。

    我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孩,站在一个男孩面前,求他能爱她。

    多么不应景啊,然而我又想流泪了,乐音镇的雨总是叫我很惆怅。

    街的那头隐约传来人语声,手机铃声也在这时响起,我看了一眼,是白泽之前打来的那个号码。

    “喂。”

    “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我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把手机捏断,“为什么?”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我听不出白泽是什么语气,误以为他在说麦克,刚想辩解,却听他说,“来的那群里不少神兽和我有瓜葛。在人间无人识的感觉真的很好,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再见面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的声音很惶急,像是不小心掉进浴缸的猫儿想要攀上光滑的浴缸边沿,“我们可以再约地方,或者我去见你也行。”

    白泽的叹息多么像麦克的叹息,“这几年来,对不起了。”

    “你……”

    电话被挂断了,我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直至光黯淡下去。我站在黑暗里,雨声淅淅沥沥,我垂下手臂,只觉得什么也听不到了。路灯下结伴而来,渐渐走近的人间神兽们现出了身形。

    舒梦春,毕方,重明,还有周旭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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