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夫人笑道:“谷掌门,你真是细心,怕我冒认孩子么?也好,提醒我,我想起来了,我给这对孩子亲手缝了两件棉袄,是苏绣缎面的,我曾郑重嘱托奶妈,叫她千万给孩子留着,不知你收养这孩子的时候,那件棉袄可还在么?”
谷之华心头一沉,想道:“如此说来,真是她的孩子了?”当下说道:“如此夫人想还记得这两件棉袄是什么颜色的吧?”缪夫人想了一会,说道:“男孩子似乎是红缎面的,女孩子的是青缎面的,只是年深月久,记得不大清楚,只怕说错也不一定。”缪夫人所说,恰恰要掉转过来才对。谷之华登时起了怀疑,心道:“她刚才说得那等郑重,要凭这两件棉袄作为信物,怎有不清楚之理?”
谷之华紧跟着追间道:“颜色记不清楚这是小事,但那件棉袄还有些特别之处,不知夫人可还记得?”
缪夫人不觉的露出惶惑的神情,说道:“棉袄就是棉袄,不用得好些罢了,有什么特别?”
谷之华淡淡说道:“棉袄既是夫人亲手裁制的,夫人总该想起,比如说它的式样如何,有几颗钮扣,钮扣的质料怎样等,夫人仔细想想,或者总有一点和普通的棉袄不同吧?”
缪夫人面色白里泛红,温道:“这些琐屑的物事,我哪能记得这许多?连钮扣有几颗都要问到,谷掌门,你不是存心拿我消遣么?”
谷之华微微一笑,冷冷说道:“那几颗钮扣,是无价之珍,据识货的人说,皇宫大内,只怕也未必会有!”
原来那件棉袄有七颗钮扣,乍眼看去,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似是普通的铜质钮扣,有一天,谷之华怕棉袄在箱底发霉,拿出来晒,阳光底下,忽地发现钮扣反射出异样的光辉,细心鉴别,非铜非铁,竟不知是什么金属,而且还有一样特别之处,金属的东西,在阳光下晒得久了,总会有点发热,而那几颗钮扣,却是触手冰凉,比起未晒之前,还更令人有寒冷的感觉,谷之华这才奇怪起来。
也正是因此,谷之华对这孩子的身世更增加了神秘之感,她曾暗中拿这件棉袄给几位见多识广的前辈鉴赏,后来碰到了江南医隐叶野逸才识得这东西的来历。
原来这几颗钮扣并非金属,而是昆仑山绝顶星宿海所特有的“天心石”这种奇怪的石于极为稀罕,且又混在无数沙石之中,即算在垦宿海边住上一年,也未必能找到一颗。
据叶野逸所藏的古代医学秘本上说,天心石若是研成粉未。用烈酒冲服,功能胜过任何补药,能长精神、旺气血,会服食之人,得到一种超乎寻常的力量,可是天心石又是天下最燥热的药物,服下少许,就可以令人全身滚热而发狂!
因此它既是功能极大的补药又是厉害非常的毒药,寻常的人切不可服。只有内功已有了深厚的基础之后,才可以利用这种药物来练超凡入圣的武功,或者内功的根底虽然未够,但能找到另一种药物可以消除天心石的热毒的,与它同服,最少也可以增进二十年功力,服下七颗,便成金刚不坏之身。
因此,谷之华说这几颗钮扣是无价之珍,确是丝毫也没夸大,不过,这种价值,都是对武林中人才有特殊意义,这点谷幽然不会对她明言。
谷之华此言一出,只见那缪夫人登时一震,面色大变,缪夫人愤然说道:“谷掌门,你也忒把我看得小了。你当我了觊觎珠宝才来冒认孩子的么?哼,哼,你若是有这个疑团,那就请把钮扣除下,然后再把孩子给我领回。”
谷之华冷笑道:“夫人之言差矣!夫人,你是大富大贵的官太太,我岂敢看小夫人,说你贪图珠宝?再者那孩子若是你的,她棉袄上的钮扣当是你家之物,我又怎能将它除下?这不是看小夫人,而是夫人看小我了!”
那缪夫人自知说错了话,连忙便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劝掌门将那几颗钮扣除下,只不过是想酬谢谷掌门抚养孩子罢了。说老实话,我当时随手把先父赐给我的几颗宝石叫匠人镶嵌在钮扣上,我也还不知道那些宝石竟是这么名贵?”缪夫人听谷之华说的是“稀世之珍”这四个字,她哪里想是昆仑山星宿海的“天心石”只当不是珍珠,便是宝石,珠是不能镶作钮扣的,所以便以为定是宝石无疑。
谷之华笑了一笑,淡淡说道:“我之所以提出棉袄上的钮扣,为了慎重起见,免得夫人错领了别家的孩子。现在只怕要让夫人失望了,这个孩子,我已经可以断定绝不是你的孩子了!”
缪夫人双眼圆睁,大声说道:“你凭什么断定?”
谷之华道:“就凭那几颗钮扣。那几颗钮扣并非装饰用的宝也并非镶嵌上去的,而是一种甚为古怪的石头,要识货的人才懂得它的用处,才知道它是稀世之珍!”
缪夫人登时瞠目结舌,心里想道:“我只道秘密是在棉袄内,却是在钮扣上!”正在苦思,想用巧言搪塞,谷之华又接着说道:“夫人莫非还有怀疑么?那就请你试说一说看,你纵使不知道那种石头的用处,最少也该知道它的色泽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缪夫人只怕越说越错,不敢再胡乱说了,当下强行辩道:“她是河南中牟县丘岩的佃户送给丘岩的不是?这个我已经说得对了,当然就是我的孩子!至于那几颗钮扣,或者是丘岩后来换了的,我怎么知道?”
谷之华道:“丘岩不止一个佃户,你又焉知不是第二个佃户的孩子?总之,证物不对,我怎可以将孩子给你。你也不必要别家的孩子!”
缪夫人老羞成怒“乒”的一声,忽地拍案骂道:“谷掌门,你可是有意要将我难为么?”
谷之华面色一沉,正容说道:“夫人,这里不是你的衙门,你要发脾气,回到你的衙门再发吧!”说罢,立即端起茶杯,这是表示送客的意思。
缪夫人气得连脖子也通红了,眉心的黑气也越来越浓,大声说道:“谷掌门,你是要赶我走么?”
谷之华说道:“不敢,但事情已经弄得明明白白,夫人,你的孩子不在此间,我这里荒山小寺,自是不敢多留贵客!”
缪夫人怒道:“谁说事情已经明白?哼,哼,我虽是孤身到此,你要赶我,只怕也还不那么容易?”
谷之华道:“证物不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一定要在我这玄女观闹下去,这就不是我难为你,而是你难为我了!”
缪夫人又“哼”了一声,冷冷说道:“玄女观又怎么样?”
谷之华涵养再好,也不禁露出了怒容,说道:“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玄女观当然比不上你的提督军门,可是你若要不讲理么,玄女观也还不惧!”
缪夫人面上一阵青一阵红,似乎就要发作,却又忽然低下头去,换了一副声调说道:“谷掌门,我对你是推心置腹,将隐私也和你讲了。你当然知道,我即使可以调动丈夫的兵将,也可以你公然要人。所以请你不要误会我是仗势欺人。正如你所说,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我只是要和你讲个道理。”
谷之华道:“夫人要讲的是什么道理,小女子洗耳恭听!”
缪夫人道:“咱们争执的是这个孩子。那么你总该让我见一见。我听得奶妈说,她长得很似我。要是我见了你收养的孩子,她不似我的话,那我就释然于怀了。”
此言一出,谷之华心中一动,觉得事情更为明朗,更可以认定自己所收养的莲儿,不是这妇人的骨肉了。心想:“我的莲儿眉目清秀,骨骼端庄,哪有半点和你相似?”
缪夫人最初说要认回孩子的时候,谷之华已经怀疑面貌不同这点了;只因父母子女的面貌虽然多数相似,也有不同的,所以谷之华未曾据此反驳,如今由她亲口提出来,正合谷之华的心意。当下便答应她道:“你要见这个孩子,我可以达到你的心愿。不过,你可要看得仔细一点,切不要一见面就自称是她的妈妈。”
缪夫人道:“这个何劳嘱咐,我也决不会冒认别家的孩子。我还有一事,要向掌门请求。”
谷之华见她态度已转为谦恭有礼,便也好言答道:“夫人请说,如能办到,自当应命。”
缪夫人道:“孩子那件棉袄,是我亲手裁制的,但据谷掌门说,钮扣却有所不同,不知可否赐我一观?”
谷之华佛然不悦,说道:“那件棉袄我当然也要拿出来让夫人过目,否则夫人难免以为我是信口开河,抹杀证据了。”
缪夫人道:“谷掌门言重了,我只是但求对证一下而已。”她的笑容,一看就知是笑得非常勉强。谷之华越看越觉得她似是有所图而来,但随即想道:“在我面前,谅她也不能就把东西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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