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手底下的脸,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动人依旧:“你忍了多久?这是一个好问题,我不知道你忍了多久,你知道我忍了多久吗?”
“啪。”一耳光,响亮得打在厚玉脸上,打的他脸偏向一边,白皙的肌肤印上了清晰的五指印。
“很遗憾我现在不打算忍了。”阮晚甩甩手轻快地说,语调愉悦。
厚玉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角渗出的血迹:“很巧,厚玉也不打算忍了呢。”还算温柔,如果忽略眼底的冰凉。
拿着擦过血的帕子擦拭阮晚的手:“你为什么不交出那些信。”厚玉问。
阮晚一手撑头,一手就由着厚玉替他擦拭:“因为我里通敌国呀。”欢快的语调像小麻雀,蹦来蹦去。
反正都是被判定了的罪,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与其跟他多废话,不如搪塞过去,不过厚玉为什么会对信里的东西感兴趣呢?
后者握紧他的手腕猛然拉到面前,厚玉一字一顿说道:“你觉得知道那些信里是什么有多难?你以为那能代表什么,我知道的可比那些信多得多。”说罢,牵起一丝阴邪的笑。
阮晚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厚玉知道信里面是什么,那厚玉所谓的忍到底是什么。
“既然你知道,谈情说爱的东西,你吃醋了?干嘛这么小气,他不是走了么,咱俩有的是时间呢。”故意这样说着,暧昧地眨了两下眼睛。
“空闻为什么死?”那唇瓣一开一合间,阮晚已经完全愣住。
后者笑,温柔至极,抚着阮晚的发丝:“我来告诉你,我忍了多久。”
“公子无觞?我的师父,他当年错卦,我的双亲为空闻效力,因为他的自负惨死,他们把我发配给披甲人为奴,你不是说厚玉生得好看吗,你好好看看。”说着把阮晚的手摁在脸上,每一个字都浸入骨血:“我生得多好看,哪里用做奴隶,在我受够了折磨的时候,逃了出来,公子无觞收留我,害死了十万人的人还能做圣人,你说说,凭什么。”
阮晚喉头哽咽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开口:“你在公子无觞身边就是想报复他?”
阮晚想起,他问公子无觞,厚玉到底想要什么。
公子无觞淡淡的笑,告诉他,厚玉想要的东西很小,小得微不足道。
公子无觞知道厚玉从小到大待在他身边是恨他,想伺机谋害他,但公子无觞的愧疚让他默许了,让他仿佛真的瞎了般对厚玉做的事情视而不见。
阮晚明白厚玉为什么老是想害死他了,因为他的原因,公子无觞开始不满厚玉的所作所为,厚玉肯定以为是自己让公子无觞看出来了什么。
开玩笑,他哪有这么聪明。
厚玉默认了阮晚的说法,阮晚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公诸于天下。”这样公子无觞身败名裂,不是更好?
厚玉没有说话,阮晚以为他会说没有证据什么的,但是不对啊,他知道这个秘密,随便找个跟公子无觞作对的有点实力的,闹点风波彻查当年的事情,不是就妥了?
良久,厚玉说:“玉矶观的名誉,是空闻临时交付给他的,他的错,不该让旁的来背。”
阮晚噗嗤笑了一声,飞起一脚不轻不重踹在厚玉屁股上:“那老子就不无辜了?自从进了那个玉矶观,我就没一天好日子。”
厚玉一个踉跄,白玉色泽的脸庞冷色:“阮晚,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公子无觞卜卦你与他有一段情缘,若不是他习惯了听天由命,你又怎会惹上这些杀身之祸?”
公子无觞算出那一卦,问他,厚玉,你以为师父的卦象如何。
厚玉说师父神机妙算。
公子无觞那时便威胁他,不能动阮晚,可是在此之前,厚玉没想过去伤害这个满身是伤大大咧咧但还有点灵气的孩子。
直到这个孩子的影响越来越大,也直到这个孩子不再相信自己,不受自己控制,他才逐渐起了杀心。
阮晚愣住,公子无觞跟他在一起,就是因为卦象?
如果卦象不是他和自己在一起,说不定玉矶山都不会收留他,如果不是因为卦象,他怎么可能可能收自己做徒弟。
一切都是因为天命,所谓的天赐良机,阮晚自嘲,他一边自诩不信天命,一边被天命眷顾,如果这算是眷顾的话。
厚玉见他了然的样子,叹了口气:“黄泉路上你不会太寂寞的。”言罢便要出牢门。
阮晚抬头恶劣地嘲笑:“怎么,替我杀了公子无觞到黄泉路陪我?别了吧,怪恶心的。”语气里是难以发现的颤抖。
厚玉手扶在牢门上,回头温和地笑:“不,我会来陪你的。”
一切归于沉寂,阮晚躺着稻草上,眼睛有点胀,揉了一把,手背上湿漉漉的,张嘴间咽喉里涌出的是破碎的哭声。
原来一切都是天命啊。
两日后,大殿至上皇上与大将军王亲审刑部侍郎。
一身囚衣还戴上了手铐脚镣的阮晚站在大殿上。
满面春风依旧是笑容,往日熠熠的眼眸黯淡无光。
轩苍骨沉声问:“御前不跪,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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