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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4月10日,晴。

    1、

    子建开着面包车到渡口时,已经早上十点多了,当时我还在沙船上,沙船安放在河里,我和老板连同几个捞沙工正在船上忙碌着。

    “老板,我想要一车细沙,快点吧,急用!”子建在岸上喊。

    “小涛,你上岸去吧,安排一车沙给他,细沙每方40元,粗沙每方25元,你顺便收下沙款。”老板说。

    于是我上了岸,在岸上,子建递了一根烟给我,因为浑身是泥沙,我整只手掌还湿漉漉的。

    我说:“不抽了,装沙的车呢,不会让我把沙装进你的面包里吧。”

    “快到了,在后面呢。”子建说,子建说这话时,又一次打量着我的全身,眼光怪怪的,还带着一丝痛惜的微笑“辛苦吗?涛涛。”

    “有点吧,你不见我比以前瘦好多吗?”

    “没有啊,我倒觉得你比以前壮了好多,真的,蛮阳光的,象,象土著人,呵呵。”

    “哦,如果不穿衣服就更象了,象原始部落的首领,哈哈。”

    子建和我是老乡,又是同一所煤校的学友,关系虽不及黄金,但也很铁。如今子建在一个煤炭企业里做了财务总监,就在两年前,我也是在一个煤炭企业里做事的,不过我所在的那个公司倒闭了,我就来这个沙场做事,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来这个沙场做事而已,每天呆在这条右江河里捞沙,每天可以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心里总有一些期待。

    2、

    给子建装好一车细沙后,我又回到河中的沙船上,不知咋了,头开始有点晕,还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老板,我头有点晕。”

    “哦,不会是昨晚喝多了吧,要不你先进船仓去呆会。”

    这时,岸上突然传来了小孩哭啼声,回头一看,原来是老板五岁多的小女孩。小女孩边哭边跑下河岸来。

    “小玉,别下河里来。”老板大声喝着,可小玉好象并没有听到,反而跑得更快了。

    “小涛,你不是头晕嘛,你上岸去哄哄她,别让她到河里来,很危险的。”

    于是我又来到岸上。

    “小玉,别哭哦,哭就不乖了,小玉想要什么呢,叔叔帮你找好不好。”

    “不,我要到船上去,我要爸爸。”小玉停止了哭泣,可还是嘟囔着小嘴,挂着一脸的泪痕。

    “小玉,叔叔帮你摘好多好多花给你,如果小玉的头上有很多花了,就有很多很多的蝴蝶来跟小玉玩了。”

    “嗯,那好吧,叔叔帮小玉找花,还要捉蝴蝶哦。”

    “好的,现在我们就去找啊。”

    在岸上,我牵着小玉的手,慢慢地在河道旁走着,正值六月天,这岸上似乎也没什么花儿,偶尔有一两只蝴蝶在眼前翻飞,可也很难捉得到,不过小玉并没有哭闹,只是边跟着我走,边巴眨着双眼,很专心地瞅着河岸。

    “叔叔,你看,那,那有花了。”小玉说。

    随着小玉指去的地方,就在渡口的旁边,开着一大片灿烂的黄花。

    “好,我们过去摘吧。”

    来到花丛中,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只是开了很醒目,有河风吹过时,有那么一点点香味,但并没有让人感到很扑鼻,淡淡的,象茶香。

    “叔叔,这叫什么花啊?”小玉问。

    “叔叔也不知道,这些花开在渡口旁,就叫它渡口花吧,喜欢吗,小玉,叔叔给你做个金色的花环。”

    “叔叔,你看,这花中间有一根木头,这是做什么的呀。”

    这时,我才发现在花丛中,真的有一根木桩,看到这根木桩,我就好象看到了一根绑着船只的绳缆,那条绳索的另一端曾系过一条船,那条船号为振东02号,我记起来了,或者,我根本就没忘记过。

    两年前,在这个沙场旁还有一个码头,主要是用来装煤下船的码头,因为有高速路桥经过这里,码头被撤了,这也是近两年的事,以前,我就经常来到这个码头,联系船只,装货,负责把公司的原煤销售出去,两年前的事,早该变得很淡了,我甚至以为在河边所发生的事更容易被流失,因为奔腾的右江河水会带走散落在河上的每一片叶子,每一根枯条,每一条撕断了的绳索,其实,有些无形的东西是河水是没法带走的,象记忆,象恋情,我不明白在这根木桩旁,怎么会突然长出那么漂亮的花,难道,冥冥之中,总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你呆过的地方生活着,生长着?

    这根木桩是我打上去的,当时打下这根木桩里为了绑住一部已靠岸的船。都两年了,这两年已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我原来在的那个公司已经不复存在,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和船主打过交道,甚至这个原来是一个码头的渡口已不再有码头,我之所以来到这个渡口的沙场做工,肯定不单单是因为喜欢右江河,也肯定不单单是为了一份生活所需的工薪,我每天忙里偷闲,偷偷地数着过往的船只,每次看到0和2的数字,心里就莫名的激动,可是,我等了两年了,都没再看到0和2组合成“振东02”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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